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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第一栋女性共享公寓:规矩繁多,住进去却都不想走

点击右边星标 一条 2020-10-12

最新的《2020独居青年生活洞察报告》出炉了:

中国18-35岁的单身人口中,

有将近一半的人是独居状态。

近七成的独居青年都表示想早日告别独居。

这些人大多数在大城市孤身漂泊,

只有床位,没有客厅。

租房平台上,北上广深近20万数据显示:

沪漂人均只能住15.7㎡的房间,

这个数字在广州是14.1㎡,

在北京和深圳更是不足12㎡。



永康路上的上海女性共享公寓

Co-living(共享居住)的生活方式应运而生:

陌生人自建社区,自定规则,

入住之前先互相面试,

客厅和厨房定期举办集体活动,按需参加,

社恐也能一边交好友,一边做自己……

一条探访了北京和上海几个代表性的空间,

并采访了十几名住客,

以下是他们的故事。
撰文   谢祎旻

永康路小洋房的午后

 全女性公寓:女性互助,对抗孤独 

 6个空巢少女合住一栋上海老洋房 

25岁的Sharon在搬进共享公寓前是个典型的“空巢青年”。

她来上海一年半,做第一份工作时和两个同事合租,每天一起上下班,回到家后就各自自闭。曾有人提议每周固定个时间一块看综艺,但几周之后就不了了之。“一个要谈恋爱,一个要追星,大家都有自己的安排。”Sharon说。

半年后她换到现在这家青年文化机构工作,为了离公司近,Sharon和一个做话剧的女孩合租一间一室户。


Sharon在愚园路上合租的一室户

室友住原本的卧室,客厅和阳台归Sharon。没有沙发,没有饭桌,厨房小到只能站一个人,有一次她和室友点了份宵夜一起吃,却发现根本没地方落脚,最后只能把食物放书桌上,一人坐椅子,一人坐床边上。“是真的没有空间让人可以有更多的互动。”

疫情后,Sharon开始在家办公,80%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一天中唯一的社交生活就是室友回房时经过客厅,和她打个招呼。有时在书桌前一坐一天,顾不上开灯,屋内黑漆漆一片,只有电脑屏幕亮着。Sharon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状态,“就有点行尸走肉”。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一家女性共享公寓的招募通知。


陪伴Sharon的猫在阳台前

这是一栋位于永康路的四层别墅,共有六间12到25平米的单人房,底层留出70平米的公区用来办公、聚会和沙龙,顶层有露台,从一楼后门出去是个院子,夏天可以乘凉,冬天可以晒太阳。

招募里写“每月会定期举办Citywalk、小饭桌、探店等活动”,Sharon想象着搬进共享公寓后,和室友们在公区聊天看电视,一起工作,一起吃饭的生活,仿佛现实版的《老友记》,“我太心动了”。

只是房租要占Sharon每月将近一半的工资,那时六间房只剩两间未出租,决定租之前她给远在广州的父母打了通电话,“贵一点我也忍了”,Sharon很快搬了进去。


女性公寓的构造

 一边交好友,一边做自己 

第一次和室友见面是在饭桌上,6个女孩都是设计或媒体行业,80后到00后都有。

大家相处直来直往,最小的女孩18岁,从小父母离异,高中毕业后就不再读书,只身来到上海,过着每天四处游逛的生活。

80后的姐姐性格直爽,对女孩说“你这样是没有前途的。”另外两个女生见状立马呵斥道:“怎么说话呢?”,一边吆喝大家“喝酒喝酒”。


Sharon和室友在客厅玩桌游

沪漂一年半,Sharon第一次拥有了客厅。沙发在中间,后面是一整排木质书柜,正前方的白色墙壁用来投影。Sharon会和室友在这一起看《乐队的夏天》,为了制造气氛,她们网购了几支绿色的荧光棒。每到周五的晚上,关了灯,举起荧光棒,在客厅里为喜欢的乐队呐喊,跟着音乐蹦迪。

“感觉已经很久没这么high过了。”Sharon说自己和室友们“社畜”指数都很高,能偶尔在家里这么释放一次,内心会好受很多,感觉到“自己也是有生活的”。

女孩们彼此照顾,在小事上惦记着对方。18岁的女孩感情不顺时,姐姐们帮她分析,一起骂“渣男”;发现她喜欢摄影,又在公区为她举办个人摄影展。有人顺嘴提了一句自己喜欢王建国,没过几天,在笑果文化实习的室友就带回来了几张签名照。


Sharon的室友

尝试共享居住这4个月里,Sharon很少感到孤独。一个人在家办公时,她会在6个人的群里诉苦:“今天家里又没人诶。”有人听见,孤独就会很快消解。

饭桌是她们讨论分歧的地方,最近一次聚餐是关于要不要带男人回家,有人观点很激进,认为这既然是女性公寓,男人连门都别想进,做建筑设计的女生觉得女性公寓不是尼姑庵,带工作伙伴进屋是她的自由。最后两人折中:男人可以进屋,但不能发生性关系。

“像不洗碗啊,不倒垃圾啊,客厅很乱啊,猫屎很臭啊,我们都会直接说出来。”Sharon说,“有时情绪上来了言语会很激烈,但最后都会互相说一句 ‘没事,我们表达出来就好了’ ”。


女性公寓里养了3只猫

其实Sharon一开始不习惯这种方式,但Co-living逼着她学会与人沟通。她很在意垃圾分类,但室友们觉得没必要,为了说服室友这么做,Sharon要耐心解释,必要时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理解之后她们在我面前会好好做,我不在就不知道了”。

久而久之,在工作上她也懂得为自己争取了。忙不过来时会直接和领导说,“再来一个会议我接受不了,能不能往后延?”


Sharon在后院看书

而让Sharon感受最深的一点是,以前和人合租时那种疏离感不见了,她可以放心做自己。

Sharon有鼻炎,一打喷嚏,整栋楼都能听见。合租的时候,她总是特别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吵到人了。但在这间共享公寓里,她的喷嚏却成了室友间的默契。

住在三楼半的女孩每次被她的喷嚏吵醒时,都会在群里说“醒了”。之前她去北京出差了一周,回来之后打喷嚏,有室友感慨,又听到了熟悉的喷嚏声。如果哪天Sharon没打喷嚏,她们就会问,诶你今天怎么不打喷嚏了?

Sharon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性格内敛,公司的同事会评价她“内向”和“文静”,但室友们听了都说“信你个鬼”。现在每当别人这么评价她时,Sharon都会对他们说,“你只是没看到我人来疯那一面。”


女孩们午后在后院聚会

 合租前先面试 

 男女混住,诞生五对情侣 

月亮和Sharon是同龄人,她自认擅长和人相处,是个喜欢追逐新鲜感的女孩。英语专业的她保研失败后,决定去北京试水互联网行业,先后辗转多家公司。

不变的是,她每次住的都是青旅,不仅因为便宜,还因为“有人味儿”。她无法想象“社恐”“宅女”们深居简出的生活,又觉得专门出去Social太刻意,希望日常生活里就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月亮初来北京时住的青旅

因此,当她看到北京一家青年空间发起共享居住实验时,几乎没多想就报名了。这家青年空间位于北京高校密集的五道口,以举办人文活动著称,许知远和刘瑜都曾是座上客,笼络了一批关心社会、热爱思考的年轻人。

共享居住实验的房子,是一套有七个房间的大复式,有单人间双人间四人间三种选择,可以同时住二十个人,离月亮的实习公司很近。

更让月亮心动的是,首批住客有面试新室友的机会。住上一家青年公寓时,月亮曾和一个性格不对付的女生闹到绝交的地步,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如果能事先筛选,和志同道合、彼此欣赏的人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首批住客在客厅讨论

但刚住进去时,月亮感到失落,“大家也没那么志同道合”。首批住客里只有她一个是女生,其余四个男生都有人文社科背景。他们喜欢聚在一块旁征博引,谈论这场共享居住实验将往何处去,冒出许多学术词汇。

每当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时,月亮都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我不喜欢big word,共享居住归根结底还是生活。”

好在半个月后,他们开始面试新室友,很快回到了生活的状态。
 “打破同温层” 
他们确定了面试的三大环节:填问卷,面聊和现住客投票,多数票通过。其中最为关键的面聊,问题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宗:这个人是否有趣又是否好相处? 
“比如我们想了解一个人好不好相处,会问他有没有和人合租的经历,和别人相处时有没有发生过矛盾,有矛盾他是怎么处理的。”
月亮这时会特别关注对方回答的细节,如果一个人在回忆过去冲突时面露厌恶,语气用词全在挑他人的毛病,就大致能判定这个人个性不够宽容。


每个住客的技能点
面聊时,他们还会问对方最骄傲的事情是什么,或者有哪些有趣的经历。“有人会说自己身无分文去一个陌生城市,坚持了多少天完成了一个目标,自驾游从哪里到哪里,有人就没什么可说的,自己平时就是上班或者上自习。”
月亮尤其欣赏那些敢于跳出社会时钟的人,她觉得读书时代的自己太乖了,住青旅时她遇到过一个30出头的背包客,收入不低,却过着隔一阵就换一个城市的生活。“这种人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活法,没那么焦虑。”
为了保证住客的多元性,他们会拒绝和现住客背景过于类似的人。“有一阵子我们这住了很多程序员,如果又来了一个写代码的,面试时也没有展现出有趣的一面,我们就会投反对票。”

住客在客厅发起的一次分享会
 这里的爱情比别处要牢靠 
在有趣和好相处之上,他们更看重的是真诚。
月亮记得他们面试过一个金融行业的男生,聊天的氛围很随意,但他总是用一种正儿八经的答题技巧来回应,“故意让自己没有纰漏”。月亮和室友不停追问,但他一直在躲避,最后有人不客气地请他“不要兜圈子”,“但他似乎就是不能把这种状态卸下来”。
没人想和一个时刻带着面具的人生活,这是唯一一个全票否决的。

经过如此一番筛选,月亮评价说七八成住进来的人都是“有趣”“宜人”且“真诚”的。他们性格各异,背景多元,有自由职业者,gap year的学生,知名自媒体的主理人,有人沉默寡言,有人和谁都能做朋友。
他们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回到家后一起做饭、看电影、打羽毛球,经常桌游到一两点才睡,还有游戏爱好者专门设计了“一夜狼人杀”,宛若一个年轻人的“乌托邦”。


住客们日常一起吃饭

正是这种男女混住,密切相处的模式,让住客中诞生了不少情侣。“光我知道的就有五对。”
月亮也是在这里认识了不久前分手的前男友,“这段感情是这个空间下才会发生的产物”,“一开始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聊着聊着就在一起了,而且住在一块给了我们很多互动机会。”
其实,两人的价值观和生活理念都南辕北辙。月亮有一种感觉,“一旦搬出去住,就一定会分手。”然而,共享居住的方式,让这段感情维持了两年多。

住客们自发的国标舞夜

“其他几对感情都很稳定,有两对感觉都要结婚了。”月亮说这里擦出的爱情火花比别处的要牢靠,“住在一起可以自然而然地交流,培养感情,而不是生活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如何共处真的是一门学问” 
乌托邦里也不全是甜蜜,遇到冲突,这群年轻人习惯用规则去解决。
一开始经常有人忘记清洗碗筷,堆在池子里,不仅妨碍下一个人使用,还容易淤积下水道。于是他们开会讨论出几个办法:规定碗筷用完后必须在半小时内清洗,并在厨房安装摄像头,一旦被发现没及时清洗,就要接受处罚。
公共区域如厨房、卫生间和天台是矛盾高发地,他们据此设立了大大小小十几条使用规则,比如:公共区域的个人物品要贴标签,如果没有就视作公用;禁止半夜去天台跳舞。

开会讨论出来的公区使用规则
但规则不是所有时候都适用。有人专门钻规则的空子,去厨房搜刮没有被贴上标签的食物,还有人拘泥于规则,要投票驱逐犯规次数过多的住客。
这时就需要一个和事佬出面,月亮自认是个中高手。食物被偷吃那次冲突,月亮就在现场,一个是没脸没皮的男生,一个是正在气头上的女生,男生很尴尬,又拉不下脸来认错。月亮就顺势帮着女生去谴责男生,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过了一会两人就没事了。

 

住客们将一个空房改造成了贴有镜子的活动室
月亮所在的共享生活实验室成型后,青年空间又孵化了十来个这样的居住空间。为了解决冲突,有的实验室专门安排了“生活小管家”从中协调。 
KJ担任过一年半的管家角色,她发现这届年轻人缺乏独立处理问题的能力,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投诉,“什么菜刀被人拿去用啦,什么室友没洗碗发出异味啦,自己不能吹冷气室友就是要开空调啦。”
最常爆发矛盾的几个问题是:“作息不一致或作息太一致”、“室友带朋友回来住”和“可不可以养宠物”。


KJ(左)

KJ会凭经验给住客出主意,“比如作息太一致可以设立一个时间表,轮流使用公用设施,室友带朋友回来,如果要留宿,就收费。”有时候她会直接和住客说,这种问题你们可以自己解决。
“大多数人一开始没有共享精神,也不愿意参与公共事务,发生冲突时本能反应是去维护自己,不懂得如何跳出自己的世界去换位思考。”
KJ遇到过一个85后的技术小哥,一起做饭时从不会帮忙洗菜洗碗,还喜欢差使别人给他拿筷子,平时衣物也不勤更换,散发出很大的异味,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方式给他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一个空间自定的规则
按KJ的经验,Co-living的前三个月矛盾是最多的。独生子女一代们需要时间去适应和陌生人密切相处的生活。
每批住客三个月磨合期过后,矛盾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为此青年空间特别设立了3个月以上租期的房租优惠,但还是有不少人中途因为不适应而搬离。


住客和工作人员的聚会

“搬走的大多是社会新鲜人,他们很少会认为自身有问题,只会觉得是和他人磁场不合,继续去寻觅一个适合自己的圈子。”
KJ替他们感到遗憾,从Coliving中习得的能力放在生活中任何交际场景都是适用的,“回到家你怎么和父母相处,在公司怎么和老板相处,都可以类推。”


中秋夜住客们自发去清华园提灯笼

 过了30岁也可以尝试共享公寓 

 经济实力强,玩法更时髦 

初入社会或尚在象牙塔的年轻人喜欢扎堆,他们因孤独或好奇而尝试Co-living。对已经成家或工作多年的社会人来说,Co-living有另一种玩法。
他们大多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有一套自己的生活节律,不希望被人打扰。比起认识人和锻炼与人相处的能力,他们更在意维持现有的圈子和社交的质量。
市场上应运而生的共享公寓就是这一群体的最佳选择。这些公寓定价高昂,房型主打loft结构和一室户,离市区较近的地段月租金4000元保底,面向高端人群的公寓起价是8000元,两室两户的月租金则要将近两万。


上海一家共享公寓的TV room
和普通酒店式公寓不同的是,共享公寓通常在底层配备有超大的公区,沙发、电视、餐桌、图书馆、台球桌一应俱全,相当于把住客们原本独享的客厅合并成了一层楼的面积,多人共享。
为了鼓励社交,有的共享公寓会定期举办社交晚宴,有的特地在套房里只保留一个电磁炉,并且不配置洗衣机,取而代之的是公区的共享厨房和共享洗衣房,住客需要使用,必须离开房间,去到公区。


共享厨房和共享洗衣房

刚从纽约回国的Tenzo一个月前刚搬进一家共享公寓。他毕业于纽约电影学院,现在是上海中学的一名戏剧老师。
他是重度咖啡患者和健身迷,这家共享公寓每天无限量供应的咖啡和专业健身房是他决定入住的两大原因。
在美国读本科时,他曾体验过和两个朋友同住一个House的生活。“感觉很不好,有一个女生后期带男朋友回来住,她男朋友有一次用厨房搞得房子差点着火。”
但他住的这个共享公寓“公”“私”分明,现在,Tenzo习惯每天起床后去公区泡一杯咖啡,偶尔做饭,也是清淡的健身餐。


Tenzo

作为重点中学里非应试科目的老师,Tenzo要挖空了心思去设计教案,提起学生兴趣,每天6点30他就要起床,一直到17点才能到家。共享公寓提供定期保洁维修和前台24小时值班的保姆级服务,正贴合了他“省事儿”的需求。

而共享公寓的社交功能,也让他这个“宅男”在一个月内交到了三四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有相同生活方式的人很容易就能聊起来”。

他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印度男人,还有一个做珠宝设计的女生,现在已经是会分享彼此童年和梦想的好朋友。


 “这里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家” 
已经30岁的菲菲身材瘦小,长着一张娃娃脸。她和从事整形美容的丈夫从小都在美国长大,去年才决定回国发展。
第一站就是这家共享公寓。“共享公寓提供的人脉在刚回国两三个月提供了很大帮助。”
菲菲在快销品集团有多年产品开发经验,如今是一名企业咨询师。她在共享公寓认识了一个加拿大裔的法国人,在中国做工厂几十年,和国外的服装品牌合作。“他就是我的导师”,菲菲经常向他请教“外国人在中国的创业心得”。

菲菲生活照
共享公寓的设计和菲菲夫妇在美国住的公寓很像,但她们更喜欢这种:公区就像一个Wework空间,有齐全而舒适的桌椅,出房门就可以工作。有时菲菲还会叫客户来这里开会。
公区的面积超大,更是他们在旧金山的公寓可望而不可及的。菲菲喜欢交朋友,她和丈夫经常请朋友到共享公寓来,一起在公区吃饭、看电影,买好食材去露台烤肉。

菲菲在共享公寓举办的生日party

她今年的生日派对也在公区举办。她邀请了12个女生,请了外面的厨师做西餐,给每个人买了花,还配备了盘子、刀叉,“加起来有100多个,都是共享公寓提供的”。

外面的朋友来时,菲菲会像介绍自己家一样给她们介绍整栋楼。

她一开始本来只打算住三个月,因为朋友们大多住在静安,想说搬去和朋友做邻居是不是更好。结果住进来之后发现共享公寓太吸引,如今每隔三个月她和丈夫都会再讨论一次要不要搬走,每次他们的决定都是留下。

“懒得换了,这里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家。”菲菲说。


鸣谢:Cohost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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